今年龙年清明节,我们在深圳的战友,进行了一次小聚。
还是之前那个聚缘餐厅。战友郑自平从坪地赶来。他在别口生死战友微信群里说,去龙岗。我问他动身没有?他没有回答。
我再问战友何伦良,动身没有?何伦良说,没有呢。你叫刘洪恒战友没有?我回答,没有叫,不知道他从河源回深圳没有?你问问他,回来了就叫他一起来聚会。
过了一会儿,何伦良说,刘洪恒回来了的,他说买了菜就会过来。
不多久,郑自平问我在哪里?我回答,在办公室等你,你直接到办公室来就是了。
郑自平告诉我,他退休的事宜终于办好了。开始说不复杂,办起来事情较多。行政大厅的办事人员,系统上缴社保的年限不够,为啥把退休办下来了?后面打电话给我说,社保年限不够停止办理,原来是深圳的社保没有算上去,真的无语。
何伦良腿脚不方便,是之前在家里摔跤带来的残疾。人们以为他是之前在战场上留下的战伤,他是战伤就没有这么痛苦了。他走路颠簸非常吃力,我们劝他多锻炼,不要坐在麻将桌子上,他直点头。
我们在办公室吹牛。天南海北,中国外国,天上地下,俄乌冲突,巴以冲突,我们四十年前的老山、八里河东山战斗。征战沙场,伤害的是军人和老百姓,国家也遭受各种创伤。大家都不愿意看到战火燃烧和伤亡发生。世界和平共处,和谐共生一种非常好的愿景。
吹着吹着,刘洪恒说发个定位。这么近发啥子定位?你不是没有来过。我回复。他说是叫的滴滴,滴滴找不到位置。真的是大咖呀,几步路还叫滴滴?
何伦良找到了定位。问我是不是这个位置?我一看,基本正确,就发过去了。刘洪恒叫我们赶紧下来到吃饭的地点聚缘餐厅。我说时间是不是早了点?战友刘洪恒说顺便带点好茶,喝茶聊一下天,很久都没有在一起聚会了。也是的,刘洪恒离开深圳,到了河源,不方便,回来深圳两个小时的车程,聚会的时间就逐渐减少了。
刘洪恒一到,从口袋里提出来两瓶酒,一看是贵州茅台镇酱香型酒。我把视频发到七连微信群,战友唐宁一说,今天你们战友聚会是喝的贵州茅台镇酱香型酒,我说就是你家酒厂的酒。
中午聚餐时间到了。酒桌子上,给离世的战友蒋道银战友摆了一副碗筷,倒了一杯酒。表示对他的哀思。蒋道银,在战场上没有倒下,居然在打工的深圳倒下了。年龄才48岁。说起这个战友我们心里都有无限的哀思。走下战场,离世的战友越来越多了。
举起酒杯,我们敬蒋道银,也敬在滇南大山里烈士陵园的英雄烈士。他们在滇南大山里固守祖国的西南边陲,与山水相连,与日月同辉。
席间,刘洪恒的侄儿开始敬酒。他侄儿说,你们这一辈参战退役军人,是晚辈学习的榜样。我解释,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老山战斗,什么是八十年代的上甘岭?特别是90后00后这些年轻人,他们从电影电视上只能知道抗美援朝的上甘岭,长津湖,他们不知道,边境十多年的战争中,居然有个八十年代的上甘岭?一些文学青年说,我们这些人是倚老卖老,国家给了补助还不知足?整天维权上访,扰乱社会秩序等等。我说,你知道十多年边境作战牺牲了多少官兵?埋葬了多少坟茔?烈士家属的痛苦有谁知道?伤残军人旧伤复发离世谁知道?我们参战退役老兵的战争后遗症,过早离开了人间有谁知道?
战友们谈起四十年前的战场情景,心里非常激动。一发发萨格尔导弹打来,仿佛现在的无人机,只要茅草树枝被撞击,生命顿时化为乌有。今天我们就没有机会坐在这里聚会了。
我们连攻打了那拉地区的高地,战斗任务发生了变化。三营成为后勤保障部队,我们比攻打高地都辛苦难受。天上的大炮,地上的雷区,荆棘丛林,特务潜伏,手雷投掷,不安全系数陡增,死亡爬满全身。
谈到战功,大家非常气愤。我们主攻部队,居然没有后来轮战的部队立功人数多。这是什么原因?
刘洪恒说,八十年代的上甘岭是我们主攻部队的杰作吗?是人家轮战部队的杰作。他们的宣传工作的确到位,不得不佩服他们。时过境迁了。再大的功劳都是我们参战退役解放军官兵的功劳,也不去争论什么了。
我们举杯正酣,刘洪恒手机里突然一个视频声音传出来。“生死约定”,他对临终前的战友说,你放心,老战友,我退役回家一定去看你的父亲母亲。他们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母亲。清明节,他在烈士陵园插满了一万多面红旗,点亮了一万多支蜡烛。四十年来从未间断,他在烈士陵园长跪不起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