轻轻胧月倚东墙

2024-04-26 60 0M 0

  “梨花风起正清明,游子寻春半出城”,在春归的路上,该绿的都噗噗地绿了,该开的都一波儿一波儿呼啦啦的开了。春天撩足了人们的眼眸,随便望过去,褐色的土地在春的滋润下柔软起来,到处簪满了黄的花、绿的草。看,一夜间,杏花染遍了山岗;几天后,山桃烂漫了山谷;而一眨眼,桃花又娇艳了整个梯田……

  

  四月中旬,在雄安新区的雄县梨水湾,一场盛大的梨花节正如火如荼,我们兴冲冲地乘车而至。从没见过这么大面积的梨园,大清河沿岸远远近近、高高低低一望无际。遍野的梨花开的毫不惜力、有声有色,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像满天的星辰从天降落,又像孩童纯真的眼睛在闪、在跳。

  

  河道两岸土地盐碱,可梨树安于这样的土地,丝毫没有怨言,开的热闹而真切,结果更是不遗余力。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来与这里的土地相依为命,过着安然的日子。

  

  因为雄安新区的建立,这大片的梨园完成了它们以结果为主的历史使命,走上了休闲观光的新业态。老梨园焕发着勃勃生机,天津、北京等地的大批游客慕名而来,处处人潮涌动。人们徜徉在花海之中拍照打卡,拍视频发抖音,直播吸粉,像一群凤蝶穿梭忙碌,玩的不亦乐乎。

  

  我原来不大喜欢梨花,觉得它多了冷艳,少了与人的亲近感。尤其觉得“玉容寂寞泪阑干,梨花一枝春带雨”的娇态多了粉腻,少了清纯。而现在,我对梨花有了不一样的情愫,因为它走进了我,走进了我的生活,也从太真仙宫走进了人间烟火。

  

  1990年的时候,父母翻盖了新房,四间宽敞的大房子,加上一个大大的院子。爱树的父亲在院子里栽了杨树、槐树,还栽了三株桃树、两棵梨树,尤其是那两棵梨树就栽在院子的东边,一棵雪花梨、一棵鸭梨,一进大门就直接撞入眼帘。

  

  大学里我学的园艺,所以照顾果树的任务就落在我的肩上,栽后的定干、整形都出自我的手艺。因为院子里通风透光不好,加上不便于打药,三株桃树病害严重,几年后被淘汰出局。而这两棵梨树就像风里雨里放养的农村娃娃,随着日月星辰的变换随遇而生,也毫不挑剔肥水,这倒让我刮目相看了。

  

  2008年父亲突然去世后,两株梨树便承载了一份沉甸甸的思念。2020年,小村子要拆迁的消息抄的沸沸扬扬,每家每户都在搭建房屋,以取得更多的拆迁补助,而我们不舍得动那两株老梨树。幸好,拆迁没有落实,老梨树和故乡保存了下来。

  

  一眨眼,两棵梨树已经30多岁了,在花开花落中,它就像慈爱的家人看着我们姐妹一个个长大、出嫁,又看着我们的孩子们出生、长大、结婚、生子。一次次目送着我们回家来,目送着我们离家去,在生命的轮回中,它已经成为我们家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,就如老房子、老院子。

  

  今年,两棵梨树依旧开的茂盛,微风吹过,一簇簇花朵一仰一俯,像是在与坐在树下的老妈唠着家常。而在它的脚下,一畦新韭、一片嫩葱、一株迎春、一棵栀子也不停地附和着……“春庭不寂寞,举头问梨花”,小院子因了它们而有了这份恬静与安然。

  

  现在我喜欢梨树,喜欢梨花,这种感觉就如黄庭坚的诗句:“总向风尘尘莫染,轻轻胧月倚东墙”,是不是黄老先生的院里也有两株老梨树,轻轻地胧着新月、胧着宁静,也胧着温暖、胧着回忆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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