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酷爱诗歌。诗歌是唯美的,有美好的情感,有绚烂的语汇,还要有完美的形式,才能写好诗歌。
我也酷爱散文。散文仿佛山水间一位散淡的人,不修边幅,本色质朴,随性自然,无拘无束。
古人说,以史为鉴,可以知兴替,以人为鉴,可以知得失。历史是人创造的,不同的人,可以创造不同的历史。一篇篇不同的个人故事,汇集起来,就构成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历史时期共同的历史。个人的故事,没有规律,没有章法,甚至完全没有共同之处,要写出这许许多多个人的故事而又使其能够构成历史,我想,唯有散文之散,才能完全展示个人的散淡。
散文几乎不讲章法,布局上,想写什么就写什么,什么多写,什么少写,可以一概不管,随性而为。语言上,什么必须明说,什么不可明说,随性写了,别人看不下去,指指点点,你也可以一概不理。什么地方用白话,什么地方用文言,什么地方用通用语,什么地方用方言土语,或者,全然混为一体,嬉笑怒骂,一任情感的渲泻,适可而止,适可才止。
散文不像小说。小说是虚构的,惟其是虚构,有些人写小说,力求把所有细节都写得淋漓尽致,比如吃饭,那上牙如何向下用力,那下牙又如何向上用力,生怕读的人不明白。一旦写起真事来,又怕读者移其花接己之木,所以,高明的大家,就把那真名真地隐了去,比如“古□亭口”。
散文是纪实的,所写之事必须真实,比如《文章大家毛泽东》,所写之人,所引之文,来不得点滴虚假!惟其真实,很多细节,即使不写,读的人也可以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合情合理地推知。一旦写到极细,那极细之处,必蕴藏深厚的情感而更有韵味,比如那“亭亭如盖”的枇杷树,为“妻死之年所手植”。但散文毕竟是语言的艺术,终究不是镜子,不能毫无选择地把一切都呈现。所以,对为善者,可以尽情抒写,以扬其利而引人为善;而对于造恶者,隐其姓名,其事则点到为止,仅明其弊而抑其恶流毒于世。
生活是质朴的,质朴的生活,当以能给人最丰富的借鉴意义者为美。散文也应该是质朴的,其语言倘能于本色之中,蕴涵了丰富的情感和哲思,那就是达到了一种艺术的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