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空之下的广辽原野,除了正中心矗立着一栋栋楼房,周边的土地大都荒废着。它脆弱惶恐的脸,被野草和荆类植物严密覆盖。曾经是敌对的关系。在它肥沃蓬勃的时期,野草曾经没有权力生长在它们的怀抱里。因为会分享庄稼的养分。如今,记得它的,只有无用的野草。偶尔窜进来一只迷路了的青蛙,但很快就被路人的脚步声驱赶到了更远的地方去——或者是山下的东河,又或者是更远处的田野。那里还尚存着一些水田吧?我欣慰的想。只是猜测,我不可能散步到那么远的地方去。我是一个回故乡避难的女人,虚弱且疲惫。晚上出来散步,远远近近的走上20分钟,恍恍惚惚的记忆一些破碎的片段,手里有大把焦灼无望的时光。
有时候心里是满的,有时候是空的。
夜晚出门,一定会闻到植物的香。是久违多年的气味。在路边坐下来,抽上一支烟。眼睛总会不自主的飘向老房子的位置。是小时候住过的家,我是在家里出生的,给母亲接生的是隔壁的赤脚医生。那是我的一声啼哭的地方,在6年前被拆掉了,取代它的是一条水泥路。我就坐在那条路边。赤脚踩上去,路面温热。水泥的颗粒让脚心微微发痒。左走8步,转身,往右踏一步,是我的房间。我不能断定现在站的位置,是放床还是放桌子的地方。我亦不能让往事喷薄而出来击碎我,所以我拎着鞋子快快的走了。